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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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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扬眉略微有些恍惚，初显少年青涩，后忙于马上垂面拱手一礼，扬声道</p>
：孔老八。</p>
再抬首瞧他，似眉目星辰亮了亮，人愣是高了自个大半个头儿，去的仍带了些少年的顽劣续道</p>
：至于名讳嘛，嗐！我方才搁一侧见哥哥马术卓绝，看得我是心痒痒儿，况我打小同家里先生学御术</p>
话音一顿，挑眉续道。</p>
：不如哥哥同我比试一场，若跑赢了的话，便告知哥哥，如何</p>
这也是小七头一回见绿萼梅，不同于红梅烈焰，这一股清冷气儿衬着这冬日好似又凉了几分。好一个梅乎梅乎本清绝，花如白玉枝如铁，词人们做的再合适不过了。</p>
沿路同遇上不少哥儿姐儿的，因着家族间的姻亲关系，大都识得甚至还能叫上个表哥表姐的，心下欢喜，小七可是最喜欢热闹了。行至深处人便少了些，抬眼便看见一人儿头扭着看着后面说着什么，这声音倒像...正此时便见她直愣愣的朝自己撞了过来，帮她一同拾起帕子，倒也不恼，只佯凶地打趣儿她</p>
“我瞧着我们权六姑娘忙得很呢”</p>
看了眼远处已没了人，竟让我们偷闲得了个清净地儿，便不掩着，轻敲了一下她脑门儿，挽着她边走边说</p>
“你若再不寻着我，怕是过会儿全芙蓉苑的人都要知道你说这儿的绿萼梅一般了。此番是我们孔家的宴会，你怎这样分不清里外的，再说了...”</p>
看了眼四周，压低声音</p>
“你又知是哪些人觉得年年赏红梅无趣，这才有了我二哥提议换了这处绿萼梅的”</p>
“我确也不知，所以才要仔细些，没得你说话的时候让有心人听了去，这人多口杂的，你可该如何。”</p>
“你怎知...”我挽着佳人的手，蹙了蹙眉头。“方同长兄同来芙蓉园，他随了东去，劳我前脚才同晏姐儿说了两句，这后脚你便得知了。”</p>
说心中不多疑那是假的，我心思本就比旁人重些，此刻更觉宴席中有人窥探。只心里感叹孔家虽是名门，作风确是小气。今日前来的不是镐京的王权就是镐京的富贵，纵使有人行为举止夸张汇报也就罢了，怎了连女儿家的话也不放过的</p>
“知了，知了。”</p>
表面虽放了嘴，心中却想着回去要同长兄和三哥说这孔家的新鲜规矩。</p>
“卿姐儿，过几日的祈福你可打算同谁一起</p>
古木参天，亭亭如盖，氤氲雾气缭绕其间，宛若仙境，期间之美，难言喻。</p>
琴瑟和鸣闻歌落，罗衣荡漾望逍遥，重趁拍，小婆娑。</p>
有女轻盈步飘渺，舞姿妙曼娇妍貌，供玉齿，粲然笑。</p>
客者霁颜待佳肴，女频斟酌来行酒，轻靡者，浮文弱。</p>
酒桌前，有娇娇，撑手托腮，眼眸低垂，为敛乏。盘绕酒樽，沁凉的，粗糙的，盛的是果味，酸酸涩涩，又甜兮兮，是姑娘家的喜好。</p>
树缝漏出光，照耀着，香风流转，青丝浮涌，顾睇来者，绿鬓朱颜。</p>
“权哥哥！”</p>
细细柔柔，瞳里盛了旭光，转而又故作神秘，轻扯衣袖，悄悄问：</p>
“你是要找二哥哥吗要我帮你瞧瞧吗”</p>
“呀，卿卿真是厉害。前几日嬢嬢让我学了刺绣，我愣是把手扎了几个眼子都没学会。”拢袖接过佳人手中锦帕，细细打量又收好，别入怀中。“你总是这般聪慧的，也不知日后谁家公子有了好福气，能娶到你。”我紧了紧怀中暖炉，看了一眼远处绿萼梅又道“唉，府中少有与我年龄相仿之人，五姐儿天生有疾，七姐儿又从不参与。我也难寻同伴，只得又随了我长兄去。”</p>
“祈福那日去的早些，人又纷乱。各家得黑夜就备好了马车，又有大批民众。卿卿你一定要注意安全，回头我们可在长阶照个碰面。”</p>
聊得久些，嬢嬢派人来寻我。想必是即将开宴，也不得多留。我只同卿姐儿道个别，便先行一步。</p>
梅俏不争春，竹篱茅舍，自成风景，古朴农家木屋，窗临流水，门对青山。远于城中，是人间仙境。再言，木屋四周，点梅争先怒放，渐露幽淡馨香沁花芯，清秀浅粉浅笑轻颦，娇嫩含羞，淡淡约约，风情韵致，仪态万千。如位清丽婉丽佳人倚着修竹，花簪摇曳，顾盼生姿，脉脉传情，向纸窗前款款伸来朗朗疏枝。</p>
在梦中，我是那枝梅花。</p>
独领风骚，傲占春色。</p>
清浅玉溪旁，陡峭云崖上，古朴庭院中。都有我清癯俏丽，在风中摇曳的身姿，我清绝超脱，飘逸出尘，疏影暗香。亦孤芳自赏，那些艳俗春花都羞于和我斗艳，迟迟不敢开放。</p>
“玉姐儿，梅花开了。”</p>
绿翘的雪中惊呼，扰了我的美梦。我来不及与她置气，朦胧惺忪，醉颜微酡。腮晕潮红，羞娥凝绿。珠钗半卸，裹貂裘，套兔绒靴，急急随她至梅苑。</p>
“零落成泥碾作尘，唯有香如故。”</p>
是枝红梅，我心中的蚊子血。我折下它别在发间，明日祈福之时将这世间最美好，最纯净的东西献给佛祖。</p>
翌日，行银装素裹，作分外妖娆。少有盛妆着面，别珠翠满发。路遇众人大多皆喜笑颜开，至祈福处，祈求一年风调雨顺，国泰民安。闻呼，绿翘拽我衣袖，令我回头看一眼人间值得。我知他不是人间绝色，可他确是我自记事起的人间值得。</p>
撩起幂篱一角，看清那人便知晓确实是自己所想之人，款款挪至他桌边。他出门在外，瞧架势不像是叫他人知晓他身份的样子，若冒然行礼倒是惹人耳目。我见他言行似是较为冷淡，倒像是未有认出我来。心中些许落寞，想是什么物是人非、桃花依旧。</p>
：您不记得我了</p>
幼时回忆还算清晰，那时候我跟二哥哥走得亲近些，便也有幸结识了永王。一次几人捉迷藏玩，为了赢我愣是爬到了树上，几个男孩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，最后还是认了输。只是我上去容易下来难，最后还是下人搬了梯子来，为了此事我被二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，《女诫》抄了十几遍。</p>
：我是薛家三娘子。</p>
萼梅宴</p>
“那是你不爱学这些，左右也是我闲工夫多罢了，你喜欢便不算我白忙活。”</p>
与她一路聊着也就快走到了主宴上，各家都准备进席落座，权家派了人来寻绍玉，也不便再拖着不放人，撒了手顺着她的话，也忘了问她可否约了人。</p>
“那就年初一看看能否昭觉寺一遇了。”</p>
边说着边互相见了一礼，看她走远正要抬步去寻大哥哥，瞧见一身影像极了君大姐姐，待看清了几乎是小跑着到她身边。同大姐姐私下才没有些旁的虚礼，如自家姐姐一般亲近，又因着不似自家姐姐能天天见到，难得一见更显得想念亲密。</p>
“大姐姐小七可算瞧见你了，许久未见，大姐姐可一切都好嘛”</p>
闻声抬眸，抬头望见来人，翩翩少年郎带笑，将手炉塞到阿玉的手中，关切溢于言表，也是阿玉福气，得了好哥儿照拂。</p>
笑意流转，虽听得眼前少年郎语带轻挑，瞧着却也不算太坏。见招呼至此，也同样颔首点头，牵着星辰流光，带着梅花飘香，应着面前二人之话。</p>
“三郎君好，我是晏回。平日，阿玉没少提起过你。想必，是个好哥哥。”</p>
没成想，阿玉却见着哥哥，就溜了。只留得自己在原地对付。果真，这小娘子是想撮合自己与她三哥。摇摇头，轻叹。这开溜的也太快了，确实让自己有些一时局促。偷眼瞧了瞧，亦是顺从了如此安排。一时也寻不得他人，姑且先这样吧。</p>
“阿玉就这么跑了，这——怕是劳烦三郎君了。”</p>
这园中梅花纹香烂漫，朵朵成趣。娇艳细腻，或蜷或绽。映着佳人美景，也不知是天意，还是情缘。</p>
阴翳茂林把这一眼汤泉遮得严严实实，像昏黄烛火辉映的层叠幔帐垂落，只在幕天席地留下了两纸暧昧的剪影。间隙投下的阳光被打成冷色调，还未触到那高低两条人影，便已羞窘惊怕地把自己揉进氤氤氲氲的雾气里去了——</p>
小娘子生涩地硬要给自己走出风尘气，纤腰款摆挪微步，青丝痴缠笑唇红——只是弄巧成拙，只教他看了个笑趣，像个蹒跚学步的呆头鹅，实在......可乐的紧。</p>
“小郎君可还满意呀”</p>
指尖凉意微渡，孔繁英稍狭了狭眼，微抬下巴咽了咽，错开她细腻的指腹毫厘，喉结滑动，从嗓子里溢出声笑来，像含着砂砾在人的耳鼓上打磨。</p>
甜酒的醇香在舌根酝酿，小公爷带酒了眼神不清明，耳力便成了十足十的好，分明听出这姑娘音声稚拙，作态风姿又放不开手，话说的又轻又软又小，含混着露怯——好家伙，调戏人原是这么调戏的，比他个正主儿还紧张万分。</p>
孔繁英竖起两指轻巧拨开她探过来勾他下巴的青葱，顺着力道画圆，一反手垫着濡湿的袖握住了那一截细细的手腕，微使力扣到她腰后——然后轻轻笑了一声——小孩儿，腰还挺细。</p>
他在心底叹口气，微低了低和她悬着方寸，温声开口，</p>
“不甚满意”</p>
“再养养，兴许能好些”</p>
小公爷趁着酒劲儿孟浪，但到底不打算真就现在做个，这么小个雏儿就给办了。想想放过又可惜，这呆头小鹅挺好玩儿的，身娇腰软，说话也比旁的动听——便俯低轻轻啄吻在她被热气蒸红的耳垂，</p>
“你很好，留下吧”</p>
“但今儿算了，去吧——”</p>
“回去领赏”</p>
他放开桎梏着她的力气，退开两步，懒散转身扬了扬手，</p>
“领了赏给自己买个糖吃”</p>
想到什么，两指轻捻，又垂眼笑了，气息哑哑咬出两个字，</p>
“小孩儿”</p>
孔繁英低眉闭了闭眼，</p>
“行，还不错”</p>
“你回吧”</p>
是了，他总说我可直接唤他晏哥哥的，不知是否因身子弱些的缘故，他总是给人君子温润如玉的感受，坊间话本子里总说的如谪仙般的人物，想来也该是晏哥哥这样的吧，从不会说些招人烦的话，此刻小七脑中不免想到一些自家哥哥逗弄人时说的惹人生气的话来，如此一想，更觉晏哥哥好了许多。只可惜了这样的人物，偏偏身子骨弱，有些可惜...不过，若非如此，可能我也无法总是这样近距离和晏哥哥说话了，晏哥哥周围该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了，小七自我惆怅又自我安慰的本事属实又上了一个台阶。</p>
“嗯”</p>
被他的一句话勾回了思绪，着实愣了一下，未曾想过晏哥哥早起出门的时候还能想会不会遇到我</p>
“晏哥哥出门的时候还..?”</p>
话说了一半猛地惊醒，暗自骂了几句，今日当真是起的早了，脑子都不灵光了不成，这话，八成带着客套的意思在里面，自己还真能问出口来。</p>
“咳，嗯...我也有想过..今日祈福许是会遇到不少熟人的。”</p>
还是有些拘谨，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用了一百分的心看着台阶慢慢往上走。昭觉寺九百级台阶，年初一想着是要好生走上去方显心诚，故而才起了个大早留足时间，只晏哥哥也是要这样登上去吗正想着，身边人突然咳了起来，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胳膊待他缓了一缓才开口</p>
“晏哥哥好些了么”</p>
这才发现他出门竟也没拿个手炉，这正月的天可正冷着呢，也未再多想，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铜炉塞到他手中，铜炉外是月色锦缎裹着，放到他手里也不觉得突兀。</p>
“伺候的人怎么也不知道给晏哥哥准备个手炉，山上更冷呢..”</p>
小七脑袋灵光的时候定干不出这种说哥哥的人的不是的话，今日真是荒唐，但话都说了，想来晏哥哥脾气好，不会在意。</p>
“因为今日想着来昭觉寺祈福，总觉得不好打扮的太花哨了，却好像确实又有些素..”</p>
不会显得不敬佛祖吧最后这一句话压回了心里，正月里，总有许多话是不能乱问出口乱说出口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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